摘 要：创新是引领发展的第一动力，保护知识产权就是保护创新。商标工作对促进创新生态建设极为重要，然而对于商标与创新关系方面的研究甚少。党的二十届三中全会审议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推进中国式现代化的决定》明确提出，要建立高效的知识产权综合管理体制。本文通过认真学习习近平总书记关于全面深化改革的一系列新思想、新观点、新论断和习近平总书记关于知识产权工作的重要论述精神，探讨商标在创新生态建设中的关键角色，剖析商标工作现状与面临的挑战，进而从理念培养、法治建设、体制机制改革和拓展国际发展四个维度提出加强商标工作促进创新生态建设的策略，旨在进一步提升商标治理能力和治理水平，为创新驱动发展战略的深入实施提供有力支撑。
创新是推动经济社会发展的核心动力，而创新生态建设则是营造有利于创新活动蓬勃开展的良好环境。商标作为一种重要的知识产权，在创新生态系统中占据着不可或缺的地位。商标工作不仅关乎企业的品牌建设和市场竞争，更对整个创新生态的构建和发展有着深远影响。
一、商标在创新生态建设中的角色
（一）创新激励者
创新往往体现在新产品、新技术、新服务的推出，而商标则是这些创新成果在市场上的重要标识。商标能够将创新产品与其他同类产品区分开来，向消费者传递创新的价值和特点。创新主体通过不断创新塑造其独特的品牌形象。例如，比亚迪在新能源汽车领域的持续创新，不断为其商标注入新的价值内涵，使其成为高科技、绿色出行的代名词。品牌效应激励着企业不断加大创新投入，研发新的产品和技术，提升产品质量和服务水平。
（二）创新保护者
商标的注册和保护为创新主体提供了一定的市场独占权，使其享受创新带来的市场利益。商标保护为创新企业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保驾护航。例如，以创新与活力著称的李宁品牌，通过商标保护，有效阻止其他企业的仿冒行为，使其在国内运动品牌市场长期占据优势地位。商标不仅保障了创新企业的经济利益，还维护了整个创新生态的市场秩序，营造了公平竞争的创新环境，使得创新主体能够在合法权益得到充分保护的前提下，放心地开展创新活动并将创新成果推向市场。
（三）资源配置优化者
商标作为市场的关键要素，能够直观反映企业的创新能力与产品质量。在市场机制的作用下，资金、技术、人才等资源会自发地向具有知名商标和强大创新实力的企业与行业流动。银行等金融机构更倾向于为这些品牌企业提供融资支持；技术研发机构也更愿意与他们合作开展技术研发；人才更是慕名而来，寻求职业发展机会。以广东顺德的家电产业集群为例，美的、格兰仕等知名家电品牌凭借其高知名度商标和持续的创新能力，吸引了大量上下游企业集聚，形成完整的产业链条。
（四）创新生态链接者
商标是连接创新主体与市场的核心桥梁与纽带。一方面，消费者通过商标认识、选择创新产品与服务，其消费体验与反馈又通过商标评价传递给创新主体，促使创新主体根据市场需求进一步创新优化。例如，小米公司通过与“米粉”的深度互动，依据消费者对其手机产品功能、外观等方面的反馈，以“小米”商标为依托，持续推出符合市场需求的创新产品。另一方面，商标还可以促进不同创新主体之间的合作与交流。具有共同品牌理念和创新目标的企业可以通过商标授权、合作开发等方式开展合作，实现资源共享、优势互补，共同推动创新活动的开展。
二、商标工作现状分析
当前，我国商标工作正处于“两个转变”的重要历史转型期，在《知识产权强国建设纲要(2021-2035年)》《“十四五”国家知识产权保护和运用规划》引领下，我国商标工作取得了一定的成绩，但仍面临不少挑战。
（一）商标数量持续增长，但商标质量总体上仍有待提升
近年来，我国商标申请量持续处于高位。2024年商标年申请量为697.1万件，截至2025年3月，我国有效商标注册量达5045.1万件。然而，部分商标在注册后并未实际投入商业使用，存在闲置现象。某些企业为抢占市场先机或进行商标投机，盲目注册大量商标，却缺乏后续的品牌运营与产品创新投入，导致商标资源浪费，整体商标质量提升缓慢，未能充分发挥商标在创新生态建设中的关键作用。
（二）商标保护力度不断增强，但侵权问题和不当维权问题并存多发
我国在商标保护方面不断加大力度，相关法律法规日益完善，行政与司法保护机制逐步健全。2019年《商标法》修改，引入惩罚性赔偿制度，对于商标恶意侵权行为设置了最高5倍的惩罚性赔偿。但在实践中，侵权行为仍屡见不鲜，同时不当维权现象也引发社会广泛关注。例如被认定为“碰瓷式”商标维权的“青花椒”商标纠纷案，以及潼关肉夹馍、逍遥镇胡辣汤等商标事件都反映出部分商标权人在行使权利时超出合理界限，滥用商标专用权。这不仅损害了其他市场主体的合法权益，也扰乱了正常的市场竞争秩序和创新生态环境，给商标保护工作带来挑战。
（三）商标注册便利化不断提升，但商标综合管理体制还有待健全
国家知识产权局商标局多年来致力于深化商标注册便利化改革，切实提升商标注册效率，各项工作取得显著成效：商标申请渠道拓宽，审查程序优化，注册成本降低，商标注册平均审查周期大幅缩短至4个月，大大提高了企业申请商标注册的积极性。然而，商标综合管理体制还有待健全。在商标运用促进服务方面，还缺乏全面系统有效的服务体系与平台，难以充分挖掘商标的市场价值，发挥其创新引领作用。在代理行业治理方面，部分商标代理机构为追求经济利益，存在违规操作和恶性竞争行为，严重影响商标注册管理秩序。商标纠纷多元解决机制仍在起步阶段，在处理复杂商标纠纷案件时，仍存在效率不高、标准不统一等问题，需要进一步优化完善。
（四）商标品牌建设取得一定成效，但国际参与度还有待提升
在全球品牌竞争格局中，我国品牌建设已取得一定进展。在2024年全球品牌500强榜单中，我国有73个品牌入选。在Brand Finance评选的世界最有价值的25个品牌中，中国的“TIKTOK”等7个品牌入选。但与国际知名品牌相比，我国企业商标的国际影响力仍显不足。同时，企业商标海外被抢注现象较为突出，企业海外纠纷应对能力也较为薄弱。《中华商标协会会员企业2023年度国际商标监测预警报告》显示，其313家会员企业中就有38家遭遇商标海外被抢注，年度被抢注比例高达12%，被抢注商标数量最多的企业被抢注商标达19件。[1]这严重制约了我国企业在国际市场的拓展，阻碍了我国创新生态系统与全球创新网络的深度融合。
三、加强商标工作促进创新生态建设策略
（一）以理念培养为基，厚植创新生态诚信土壤
针对当前商标领域存在的恶意注册、商标囤积、不当维权以及代理乱象等问题，首先需要在理念上正本清源，回归商标本质。商标是用以识别和区分商品或者服务来源的标志，商标不是商品。要加强教育引导、实践养成和制度保障，在全社会根植创造意识和公平竞争意识，激发全社会的创新活力。
要构建专业化高水平商标普法宣传教育体系。通过宣传教育与政策引导，增强全社会尊重和保护知识产权的意识，使企业深刻认识到商标的价值在于真实的商业使用与品牌塑造，而非单纯的注册占有。在全社会大力培育商标真实使用理念、诚实信用理念、权利保护理念与限制权利滥用理念，厚植公平竞争的文化氛围，培养新时代商标文化自觉和文化自信，推动商标文化与法治文化、创新文化和公民道德修养融合共生、相互促进[2]。
要构建全面的信用监管体系，将商标申请、使用、维权等行为纳入信用评价指标，对信用良好的企业给予便利与奖励，对失信企业进行曝光与联合惩戒，从源头上净化商标市场环境，为创新生态建设奠定坚实的诚信基础。
（二）以法治建设为纲，打造创新生态阳光环境
要着力构建高水平商标法律制度。根据我国经济新发展阶段商标领域所出现的公共利益平衡不够、专有权利保护不足、商标使用不充分，规制恶意抢注、权利滥用和恶意诉讼不足[3]，商标代理服务水平不高等新情况新问题，统筹推进《商标法》修改、《商标法实施条例》修订等工作，不断加强法律体系建设，构建具有中国特色、符合国际潮流、适应未来发展、惠及亿万经营主体的高水平商标法律制度。
要在健全公正高效、管辖科学、权界清晰、系统完备的司法保护[4]体系和便捷高效、严格公正、公开透明的行政保护体系的基础上，加强行政机关与司法机关在商标确权与保护工作中的协调配合，促进授权确权、行政执法、司法裁判标准融合。建立常态化的沟通协调机制，解决信息共享、标准统一等问题。在具体案件处理中，行政机关应充分发挥其源头治理的优势和在市场监管中的主动性与灵活性，及时预防和制止侵权行为；司法机关则应严格依法审判，确保商标案件裁判的公正性与权威性。要建立商标领域高效多元的纠纷解决机制，鼓励行业协会、仲裁机构等积极参与商标纠纷调解仲裁，提高纠纷解决效率，降低维权成本。要健全覆盖城乡的公共法律服务体系，建立完善的商标仲裁、调解、公证、鉴定和维权援助体系。通过行政、司法、社会的合力，为创新生态营造阳光、公正的法治环境。
（三）以体制机制改革为擎，激发创新生态健康活力
要综合运用法律、行政、经济、技术、社会治理等多种手段，打通商标创造、运用、保护、管理、服务全链条，健全商标综合管理体制，最终形成“制度完善、保护严格、运行高效、服务便捷、文化自觉、开放共赢”[5]的制度体系。
要建设商标权“严保护、大保护、快保护、同保护”的保护体系。坚持党中央集中统一领导，实现政府履职尽责、执法部门严格监管、司法机关公正司法、市场主体规范管理、行业组织自律自治、社会公众诚信守法的商标权协同保护[6]。
要建设便民利民的商标公共服务体系。政府理念要从“管理”向“治理”转变，明晰政府与市场的边界和关系，充分释放出市场配置创新资源的决定性力量。要构建政府引导、多元参与、互联共享的商标公共服务体系[7]，积极发挥社会组织、企事业单位、个人等在商标公共事务体系中的作用，培育国际化、市场化、专业化商标服务机构，打造综合性服务枢纽平台，提高商标代理、法律、信息、咨询等服务水平。
要建设激励创新的商标运用促进体系。继续推进商标品牌建设，推动地理标志与特色产业发展，培育一批特色鲜明、竞争力强、市场信誉好的产业集群品牌和区域品牌。完善无形资产评估制度，积极稳妥地发展知识产权金融。开展专项服务指导，为商标品牌价值提升创造良好的服务环境，支持区域经济、特色产业、新兴业态高质量发展，为激发创新生态活力赋能。
（四）以国际发展为翼，开拓创新生态广阔新天地
一方面，要以商标国际注册马德里体系为重要依托，积极推动中国品牌“走出去”。马德里商标国际注册体系是一个集中化的商标国际保护系统，为各国企业走向国际、参与国际竞争、打造自主品牌提供了一条有利的途径。无论是小型创业企业还是大型跨国出口企业，都可以利用马德里商标国际注册体系高效地创建、培育和管理自主国际品牌[8]。为此，应加大对企业商标马德里国际注册的政策支持与服务指导，建立国际商标注册信息服务平台，增强企业国际商标布局能力。同时，建设商标海外知识产权纠纷应对指导中心，健全商标涉外海外风险防控体系。另一方面，通过商标国际注册马德里体系服务海外优质品牌更便利“走进来”，从而促进开放合作的国内国际双循环。
要统筹推进商标领域国际合作和竞争。积极参与国际商标事务协商，在国际规则制定过程中发出中国声音，提出符合我国企业利益与国际商标发展趋势的提案与建议，为我国企业在国际市场的创新发展创造有利的外部环境，促进我国创新生态系统与全球创新网络的深度融合和协同发展。（郑枫）
参考文献
[1]中华商标协会.中华商标协会会员企业2023年度国际商标监测预警报告[EB/OL].(2024-05-10)[2025-05-29].https://mp.weixin.qq.com/s/vYfSQtyhbyoJaP_l0gLqfg.
[2]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知识产权强国建设纲要(2021－2035年)》.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务院公报,2021(29):7-12.
[3]佘颖.我国将系统规制商标恶意抢注[N].经济日报,2023-02-23.
[4]同[2].
[5]同[2].
[6]同[2].
[7]同[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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